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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这个词真是妙,不知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两个字位置一调换,低级趣味的“色情”就成了品位十足的“情色”,连我这个以没有品位而著称的人都要腆着脸皮拿来嵌入标题里。汉语实在太美妙了!赞一个。
内地的电影,讲究的是有情无欲,通常是一躺下就关灯,或者一搂上就听到公鸡打鸣。不是那些色鬼导演不想拍,实在是祖国的大气候使然。我们的影视强调教育意义,都把观众想象成嗷嗷待哺的求知欲旺盛的失足青年,艺术不得不让位于思想“深度”。还是“艺术片”好,可以大胆表现情欲,艺术的大旗一挥,再怎么脱再怎么恩恩啊啊都理直气壮。瞧人家欧美电影,做爱镜头拍的象吃饭打架一样家常,透着股亲切劲儿。这方面,我们的导演显然态度不够端正,《紫蝴蝶》最后那段曾被大肆宣传的激情戏,冯远征和章子怡好一场肉搏,咬牙切齿的跟打仗似的,观众看着都替他们觉得辛苦。再看看内地的两位头牌导演。陈凯歌钟爱变态的情欲,《霸王别姬》《风月》里的“情”都有点碜人,再加上若隐若现的处理,越发显得阴森冷寒。直到去美国拍了《温柔地杀我》,陈凯歌总算是痛快淋漓的发泄了一次。而张艺谋表现情欲时则是乡土气息浓郁,《红高粱》里高粱地的野合,粗犷、霸道、大开大阖;《菊豆》里地窖的偷情,于方寸间腾挪自如。一放一收,一张一敛,充分表现了张艺谋精于此道的全面素质。虽然他们有色心,想为观众奉献点开胃菜,但限于国情,不能象欧美电影那样想脱就脱,开馒头店似的玉体横陈,最多只是露出一抹香肩,聊表寸心。香港电影好点,有几十年拍三/级/片的优秀传统,观众的接受能力较高。关锦鹏拍《蓝宇》《愈快乐愈堕落》时,大胆的让男主角的二当家的重见天日,令女观众们看得鼻血横流。香港艺术电影的带头大哥王家卫自然不甘人后,在表现都市人的情欲横流方面,取得了可歌可泣的成就。
晃动的影像,迷离的城市,兴致勃勃地颓废着的男男女女,“王家卫”牌电影弥漫着小资调调。当然,没有情色的小资算不得小资,顶多是小农,家卫森林里的小资怎能没有情色。在爱和拒绝的此起彼伏的较量中,孕育着沸粥般的情欲,一有机会就喷薄而出。
《旺角卡门》是王家卫的第一部作品,虽然已经有了后来风格的稍许气息,但受题材和以前的编剧经历的影响,《旺》依然洋溢着江湖的汗臭味,火气旺得很。刘德华和张学友的角色多少继承了点周润发式悲情好汉的色彩,为了义气和出人头地,舍得一身剐,敢把西瓜刀砍向敌人的大头。情欲在这里是压抑的,即使是暗涛汹涌,表面上也仅是春风吹皱一池水。无论是沉默的张曼玉,还是更沉默的刘德华,四目对视就是感情交流的最高境界,谨守着非礼勿啃非礼勿摸的祖训。
有了《旺》的含羞答答半遮面的过渡,王家卫在《阿飞正传》里开始尽情释放,着力打造属于自己的情色风格。王家卫的城市里不再需要能砍能杀的英雄,一身正气如英雄标本般的刘德华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在雨中无聊的走来走去,豪情在无边的徘徊中消耗殆尽,后来干脆去跑船当水手了。一副没落王孙相的张国荣成了新的头牌,影片的气质也随之另类化颓废化酸不溜丢化。女演员方面,此时的张曼玉还像个没长开的嫩豆芽,妩媚和风情暂时谈不上,只好本本份份的扮清纯。至于欲望奔流的一面,自有凹凸有致的刘嘉玲独扛大梁。正所谓,我负责清纯可人,你负责美丽妖娆,一冷一热,冰火五重天,轮流感化那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脚鸟。值得一提的是,《金枝玉叶》里,张国荣和刘嘉玲再度合作,片中有更加壮观的床戏。
一年后,王家卫把床搬到大漠里,倒腾出另类武侠片《东邪西毒》。张国荣和林青霞、张曼玉玩了个准3P,张同志被上下其手,两位美人大吃他的豆腐。不过我觉得这很不公平,张国荣未必愿意这样做。而此张不想但彼张也许非常想,由于姿色有限,张学友一直没机会在电影里轮上这等桃花运,想想《倩女幽魂续集》里的小道士知秋一叶,面对两个如花似玉的女鬼却不得近身,那个心急火燎啊!又是劈剑又是抓耳挠腮的。这次同样没他的好事,瞧把他急的,轮起刀就劈开人家女同志胸前的衣服,从笔者的个人观点来看,这样做很不文明。不过最惨的还是刘嘉玲,被梁家辉演的黄药师骗了,老公又含恨出走,只能骑在马上蹭啊蹭的,大有人兽那个什么的嫌疑。
《重庆森林》的两大女主角王菲和林青霞气质上都是高山白雪一类的,自然不能让她们象凡尘俗人一样表现色欲。于是,一个成了假小子,一个成了风衣加墨镜的冷美人。但王家卫就是牛,主角不能牺牲色相,配角勇敢的顶上,让梁朝伟和空姐女友见缝插针的来了几个回合。虽然级数稍逊,但紧接着下一部《堕落天使》,王家卫再度爆发,令人惊叹其深不可测的才华。这次最惊艳的莫过于李嘉欣,著名的木头美人经王家卫妙手回春的点拨,着实狠狠的发了一次春,从片头到片尾,处处春意盎然,要人老命。李大美女叼着烟披着发四处游荡,一改以往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形象,堕落得不行。在点唱机边搔手弄姿,一副鲜艳欲滴的红唇,杀伤力巨大,还毛手毛脚的做些有碍观瞻的动作。最考验观众承受力的要属几次在黎明的床上自渎的镜头,鱼网袜配上黑皮裙,娇喘连连,端的是“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向来作风大胆的莫文蔚也献上自己“微薄”的力量,在卫生间里与黎明大演太极,好不迤俪。片中还有个小细节,半夜开店的金城武强迫一个女孩子买茄子时,女孩子嚷道:“人家单身呐,半夜出来买茄子,别人会说闲话的”。天啦!太过分了,这会教坏小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