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在一段放荡不羁、玩物丧志的日子之后,我遇到了尘世间最好的美丽。那一天,黄昏,有雨,我一个人撑着伞漫步在行人寥寥的路上。
淋漓的雨滴落在伞面上,就像敲打我沉沦的心。
就这样百无聊赖的漫无目的地漫步在雨中。
雨慢慢大了起来,雨幕伴随着寒冷倾入我的眼界即景,触景生情的是我灰暗的人生。
“可以吗?”突然有个温柔的声音。我机械的转过呆板的面孔。
“我没有带伞,可以和你前行一段吗?”这是一张鬓发已湿、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天使般的脸,在余光中她得衣裙已经粘连在身上,曲线玲珑、风采卓然,
“可、可以。”我愕然后,转而不自然的微笑,语速失常的应着。
雨,大了起来。
女孩和我伞下前行,在那鼻息相闻的举步中,一股淡雅的芬芳笼罩了我,
“好大的雨啊。”
“就是。”
“回家?”
“嗯,回家,不,回窝。”
“我是这座城市的边缘人。”女孩补充道。
“边缘人!”我咀嚼。
生活呀!在我心中,沧桑已经提起。
我那颗早已被生活折磨得疲惫冰冷的心啊,有些异样的苏醒。
登徒子般的意念开始想入非非: “有男朋友了吗?”
“嗯.早有了,而且已同居”。回答自然而又轻松。
一种失望在心底油然升起。
不咸不淡的我们交流着。
在一阵沉默中继续前行。
“你总问我,你呢?”
“我?这座城市的弃儿.”
“啊”。女孩诧异的转过身看着我的脸庞。那种注视是一种询问。
眼睛眨了几下。仿佛发现除她之外的另一只恐龙。
“你有朋友吗?”
“曾经有,你,你问哪、哪一个”,脱口而出
“哈,大花心”,女孩笑到,笑容中没有丝毫的嘲笑意味和娇嗔,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我有些自嘲苦笑,心却释然。
雨,又大了一些。
在一片掩映在树林中的我的阴郁的小屋到了,天意留人般,大雨非常的大了起来,伞丝毫撑不起来。我顺口说道可以在我这,坐一会吧,等等雨停了再走。没有指望她的留下。
看看雨幕,仰视天际闪电交加,听着树叶摇曳发出阴森的声音,女孩说:好吧。
那是一个凌乱不堪的小屋。挪物摆椅,煮水沏茶。
我坐在那张晃动的椅子上,女孩端坐在床头用毛巾擦拭着雨湿的长发。在灯光下,那是一张天使的脸。
一张桌子矗立在我们之间。永恒而又永远。
在一阵天文地理古往今来的交谈后,
在一阵天南海北风土人情的倾诉后,
在一阵心酸苦辣坎坷人生的融合后,
我多日忧郁得心舒缓了开来。女孩面如樱花,光辉而又灿烂。
两人默默地对坐着。窗外,大雨倾盆而下。
"我,我们,我们做爱好吗?"女孩认真地说。说完开始宽衣。
我意外,遂又心驰神往。
在一阵温暖温柔偎依缠绵之后,不知今夕是何年之中,我们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阴郁的小屋,我从梦魇中醒来,女孩已经不知所踪,屋内物已归位,洁净如初,唯见床单上片片殷红血迹斑斑,空留昨夜与我。
丑陋的是我,美丽的是她。
(二)
多少年后,我事业终有成。却总不能忘怀那日、那夜,
每到与女孩相遇的那日,我总是在那条路上走走,不管天下不下雨。只是不再打伞。
那日,又是雨天,我漫步在雨中,任雨水洗涤我的身、我的心。
一如当年的雨幕笼罩着我,只是物是人非。
雨花飞溅,车水马龙,奔跑的人都象过客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岂不也是过客?
前方的路在黑夜中显得那么的无边无际。
不知什么时候,头上再没有雨水落下,是她,心中油然升起一个念头!
侧身逡巡,真的是她,那张模糊而又铭刻在我灵魂的身影就在我的旁边。
一如当年的清秀,只是成熟的风韵和沧桑同时向我迎面而来。
“你,你好吗?”我有些激动。
“是,我。”她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我的目光。似乎在寻找又是在询问。
我们对视着,沉默着。
只有雨声,只有当年初遇时的静默。
“你每年的今天都来这里,想必没有忘记那夜吧!”她打破了沉默,话语中有苦涩,有回忆,有哽咽。
“没有,当然没有。”
她的目光转向了前方,在我的视线中,分明一行泪痕已划下脸庞,那是一颗心在哭泣。
猛地,我感觉我和她之间有个东西在动,我低头一看,一个孩子的手正捋着她的衣。
她的孩子?她结婚了?我的脑际在闪烁一些疑问。
女人手抚摸着孩子的头:“孩子,叫爸爸了没有。”
我听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孩子怯怯的:“爸、爸爸。”生涩而又稚嫩。
我慢慢的蹲下身,凝视着这个孩子,所谓的——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在那面带的蕴冠和稍待惊恐的神情中,我似乎看到了童年的我。
这是我的孩子。
这时传来女人的话音:“一次偶然,却注定了一生的必然;这是我们的孩子,这些年,我已经将我的拥有潜移默化给他了,现在我把他还给你,他需要一个父亲。”平淡的语气中微微含有凄苦无奈,绝没有当年的烂漫之语。
我站起身,沉默着,胸中此起彼伏,感念万千,不知从何说起。
“孩子叫什么名字?”
不待女人说什么,孩子已回答:“杂种,妈妈叫我杂种”。
杂种。我咀嚼。
雨下得有些磅礴,伴着风将路旁的草木淋漓的没有原形,甚至有些阴森恐怖。
我的背部衣襟已经全湿,眼睛也混浊了起来。
夜幕完全笼罩着大地。笼罩着我,女人,孩子。压抑。语言已是空白。
我们谁都再没有说话。
孰料,女人在好像期待了很久之后,将伞柄转于我的手:我要走了,善待孩子。
说着,不待我反应什么,就快步走出伞的遮盖,走进雨幕,走出我的视野,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消失在这个多年来难得重逢的雨夜。
当我恍如隔世的清醒过来,望着女人消失的方向,噙着泪水我哽咽了:“杂种”。
“爸爸,你叫我”
“不,孩子,我在叫我自己,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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