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酒吧心情 - 真爱酒吧论坛

旋转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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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更多操作 0 发表于: 2007-04-01

吃完晚饭，帮母亲收拾好碗筷。突然来的兴致，想和母亲去楼下走走。
就这么走着，漫无目的的，随目光瞥到哪里，是哪里。暖黄色的路灯，光线投得头发和衣服上像是乱散的绒毛，蓬蓬松松的。母亲的胳膊轻轻着搭在我半腰上，呵，忽然想笑了，想到了些许的事情。
想小时和母亲走路，那时的母亲还保持着挺拔的好身材，走起路来那个才叫精神。她才不会理会我这个小毛孩对路边新鲜事物的无止尽的好奇，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自顾地往前走，留我一个人蹲在地上摆弄那些小花小草的。可是到了路的拐弯口，母亲一个急刹车似的顿住，转身，然后满脸一副无奈的表情，双手环着，摆一个还算不错的POSE，皱着眉头盯着我。我继续搞着我的小科研，余光瞟着母亲，弄得不亦乐乎。等感觉到她目光变得热辣辣的，就嘻嘻哈哈地蹦到母亲，装乖似的在她身上蹭几下，再纯真地冲她笑。之后，在另外的路上，重复一遍遍……现在想想，着实好笑。
上了小学三四年级，开始喜欢学母亲那样，快步走路。上下学一直是母亲帮我拎书包的，就凭着这个优势，我渐渐地可以超过母亲了。不过，母亲总是嘲笑我走路的姿势怪得很，其实她不知道我这是跟她比赛呢，走那么快还真是很累，停下来要大口地喘气。
年龄再大些，看着别的女孩子上街都是和各自的妈妈手挽手，肩并肩地腻在一起，自己有点羡慕的感觉。有次，我主动地去拉母亲的手，可母亲轻轻地收回她的手，然后不自然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看时间。我有点恨。后来在母亲写给我的信里才知道，母亲因为连年冬天手都会生冻疮，所以手上的皮肤变得特别粗糙，她不希望拉着我手的时候，让我觉得不舒服。妈妈，即使冬天生了冻疮，你却还因为嫌洗衣机洗得不是很干净，亲自手洗我的衣服。整个大清早的，在我还窝在被子的时候，手冷冷地浸在水里，冻得红红肿肿的，这样的一双手，我怎么会觉得粗糙呢？
就这样，和母亲走在一起，我们彼此都是垂着孤单的手。而且，不会并列着走，我在前头，母亲在后头。母亲说了，她走在后面，看着我会觉得安心。那次外婆来我家，我们三儿去姨家。刚下楼，我发现，母亲想让外婆走她前面，可外婆却也倔强地想让母亲走她前头。难道，母亲们都是希望看着自己的子女一直在自己的视线了，不用牵挂得很，将他们宠着看在眼里？所以，我走第一个，母亲走中间，外婆在最后，有点觉得这画面滑稽，但这么点点，也是真情的流露吧，我想我懂。
如今，很少跟母亲出去逛了。即使出去，也一直是我兀自地走在前头，母亲走在后头。习惯了匆匆的步伐，经常是我走了一大段的路，回过头去，母亲落了很远一段。看着熟悉的身影在瞳孔里一点点放大，很辛酸，是母亲老了。细细地，听着后头不再那样清脆的高跟鞋声，让我安心。
今天，我特例没有走得很快，把肩轻轻枕在母亲的肩。孤单了十几年的母亲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腰上。或许，是第一次像母女走在一起。只是，身旁那个比我矮了些的母亲，是那么单薄，好象把这个一直对我那么好的人，轻轻拥入怀里。不过，不想打破十几年走路的默契，只是将我的手又轻轻靠在了她的背。
春天，空气里特有的花的香气，弥散开来。头顶上，一大簇一大簇的粉色小花，在夜色里涣散着柔光。“这是什么花啊，妈？”“呵呵，我也不知道。回去问问你爸去……”香气继续擦着肩，擦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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