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

煙兒/文


11月6日　　　　星期一
　　怀孕40天．去医院做Ｂ超，宝宝刚1.4×1.5cm大小．
11月8日　　　　星期三
　　药流．在医院服第一次的药．回家．有少量血．
11月10日　　　星期五
　　到医院服第二次的药．在院观察．一整天的腹痛和出血．未排出胎囊．医生开了药．说，因人而宜．一星期内就可以了．于是，我想，宝宝死了．


11月17日　　　星期五
　　熬了一个星期．今天去复查．做Ｂ超。宝宝竟然还活着，并从6号的1.4×1.5cm长大到2.6×1.5cm．医生很惊讶，说，胎儿已从宫腔掉到了宫颈处．卡在宫颈，随时会大出血．你不能走，要住院，进行刮宫手术．
　　茫然．当天夜里做了手术．害怕撕心裂肺的疼痛．要求麻醉．就好象睡了一觉，手术结束了．竟然没有大出血．我竟然还活着．医生说还要观察．于是，生平第一次住院．凌晨４点多，隔壁病床的女人产下一女孩．一个刚刚夭折的生命．一个刚刚诞生的天使．讽刺．


11月18日　　　星期六
　 我在病床上挺尸般躺了一整天．没有人来看我．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隔壁女人的公公婆婆老公都来探望照顾，送上熬好的补汤和柔声细语的关心．我拉上两床之间的窗帘，假装可以看不见．可，听得见．
在病房外的走道中来回晃悠．装幽灵．可护士说，你不能多走动，要保暖，多休息．幽灵也不能装．只得回房．满心煎熬着。偶尔去看看那个小小小小的生命．红而皱的皮肤．眼睛都不曾睁开过．
突然就想：是不是我死去的孩子投胎来的？于是，拉拉她的小手．叫一声：宝宝，乖～躺回床上，看着自己被针扎到发青的胳膊．替她幸福．夜里被孩子的哭声闹的睡不着．拿自己的手机玩游戏．脑子里却一直在妄想他突然就出现在病床前．可，连作梦都不是．


11月19日　　　星期日
　　终于熬不住，强烈要求出院．医生看我的确也没什么大碍．就答应了．可突然心里又空了．拿着病历本，又蜷缩进被窝里．隔壁女人问：等他来接你吗？我笑靥如花：恩．他一会就来．撒谎．其实，是自欺欺人．换下病，慢慢的收拾东西．直到护士来换床单和被罩．才起身又去看看隔壁正在吃奶的宝宝．小心的捏着宝宝的手，我对女人说：好好养身体，我走了哦．她温柔的笑．带着满脸的疲倦也掩不住的幸福．
　　出门，裹紧大衣．在马路边拦了出租车．回家．
　 Q好多头像在屏幕上闪着，还有不停的电话铃声跟手机的震动声。我只逛Q秀商城，不想接．心里很堵，却没有形式释放．眼睛很疼，也没有眼泪滴落．买了些杂乱的衣物。出现了很多漂亮的星座挂饰，见上面写着只需1Q币即可获得只属于您个人的绝版星座护身符。想起未成形的孩子。刚好都是同个星座。购买。许下心愿。只希望这个护身符能保佑孩子。
宝贝，对不起。爸爸妈妈都狠爱你，只是你来的还不是时候。心突然碎了，裂成灰尘一般的，就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记得蜥蜴的那篇有关妖孽的文字．哀而不伤，是最高境界．
　　我不哀不伤的．又是哪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