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健早上起来的时候,出去随着晨练的人们跑了几圈。空气在微微地流动着,很凉却也很清新。太阳大概还未睡醒,天空依然黑着个脸,俨然没有晨曦的亮色。他正想着:快要下雨了吧?雨就已经飘然洒落……
清新又凉凉的风和不期然洒落的雨,象极了那个分别的夜晚。躲在路边咖啡屋的门廊,阿健出神地望着眼前的雨幕,匆匆的行人恍若隔世的影子,模糊的记忆搜索出那个似乎忘了一千遍的片断,然后被雨刷新。
无论是相聚或是离别,总是那样的匆忙。月台,空旷冷清。凉凉的风顺着蜿蜒交错的铁轨,吹动离别的裙裾。小美站在那里,低垂的长发心绪烦乱地撩着她冰冷的面颊,很美的脸的侧面划着伤感的弧线。肩头蓝色的披肩在枯燥的站台很显眼,象一支忧郁的小提琴曲。她就那样一动也不动地等在月台,手里拿着一个咖啡色的信封,手指纤细苍白,在凉凉的风里微微抖动。
小美是阿健网上认识的。开始点击网名的时候阿健正处于情绪的低潮期,几乎没仔细看就点了小美的名字。而那天凌晨的曙光找到阿健时,熬了一夜的他,眼睛居然在发亮。当他爬到楼顶迎接太阳的时候,他感觉,他生命中的太阳在他的点击中慢慢出现了。之后的每一天,他们会准时在网上相见,然后一起忽略时间的存在,将总也说不完的话随着键盘音乐般的声音缠绵一晚。
几乎是冲到月台上的。当阿健喘着气跑上月台时,离开车只剩下三分钟了。外面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火车呼出的热腾腾的白气给月台增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阿健一眼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蓝,“小美!……”他忽然说不下去了,看着小美转身看他的眼神,他忽然有种心被针刺了的感觉。她的长发扑向了他的怀抱,手里接过那信封,耳边还响着她最后的话:“忘了我!……”和她匆忙的和着泪的吻。
见面的时候刻意的穿了件蓝背心,阿健的脸总透着忧郁的蓝。手里拿着蓝玫瑰,走到约会的那条河边,想象着长发飞舞的小美的模样,心里有如鹿撞般的激动。在伊妹儿上小美画了自己的速写给他,说:“咱俩见见吧?”
月台一下子安静了!阿健的脸上还留着小美的眼泪,也许是他自己的。雨仍在下着,风没有随火车的离去而离去,反而更凉了,仿佛知道这样的别离就永远没有再见似的。拆开信封,阿健忽然蹲下身子,肩膀一上一下的耸动着。月台的雨肆虐地飘着……
小美的蓝披肩出现在河边的柳树下。“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我愿意做你今生的新娘。生命却只有一次,而我的生命也许只有这几天。所以,我不能。如果从天堂可以飞到你梦里,我愿意每天来看你。可我没有梦的翅膀。所以,我希望你梦到的,是个更好的天使。如果,这蓝玫瑰可以重新开放,是的,蓝玫瑰可以重新开放。所以,是的,我爱你!……”列车在嘶鸣,为了一段无奈的爱情在嘶鸣。阿健望着列车远去的方向喊着:“小——美——!”
一个月后,阿健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和小美在一起时的照片和小美的心情日记。每一页都别着一个蓝玫瑰的花瓣……雨停了,阿健走出廊檐时竟发觉,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还闪着蓝色的光芒。是你么,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