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20日,20岁的我来到加拿大维多利亚留学,每当走在这个国际大都市的街头,我都感觉既新鲜又兴奋,仔细地体会着它的繁华、浪漫和时尚。但是,这儿的消费水平也很高,为了生计我不得不在学习之余找份工作。这时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家山地车商店招聘员工,便赶紧连夜查看了一些有关山地车方面的资料,做到心里有数,准备去应聘这个职位。
第二天我来到了招聘公司,老板是个英国移民,蓝眼睛,高鼻子,目不斜视,显得非常倨傲。他先对我前面的两位应聘者进行提问,问了一些有关山地车发展史方面的知识,因为回答不准确,老板皱皱眉头后连连摇头。临到我时,我调整呼吸后从容应答,老板问:“山地车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国家产生的?”我说:“是1977年,在美国产生的。”老板还问了一些有关山地车知识方面的问题,我都对答如流。
最后老板要求我当场为山地车写几句广告词,要写得生动、时尚且具有煽动力。正好暑假里我在广告公司打过工,这回可算派上用场了。一个小时后,我将我的广告设计摆在了老板眼前:“为不甘于平淡勇于接受挑战的人特别设计,ATB的色彩,造型上体现了现代时尚的设计,它良好的避震系统,使勇士们充分享受征服崎岖坎坷后的快感,碟刹的操控自如,满足了骑手对自由的向往。”
老板看后,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一丝笑容,连声说:“OK,OK!”就这样我被录用了。虽然薪水不高,但我热爱这份工作,所以很快便投入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老板竟用我写的广告词,配上山地车的图案,做成时髦的广告牌,悬挂于商店的大门之上,我心里涌起了几分中国人的自豪感,也有几分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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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工作时很努力,但老板对我并不友善,薪水问题不说,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他身上常有一股皇家大国的妄自尊大,藐视我,碰到不顺心的事,甚至迁怒于我。
我的工作是装车,顾客看中车的样品后,我就重新给他装一辆新的。尽管我的装车速度并不慢,但老板仍经常高声对我说:“你太慢了,你这是中国速度,像你这样装车,顾客早就烦了,当然跑了。”
有时,他一边抽烟一边斜视着我,很傲慢地说:“是啊,这也难怪,我们英国开始工业革命的时候,你们中国的祖先还在用最原始的方法……”
我心里一下蹿出一团怒火:“你……”但为了不失去心爱的工作,最后还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忍住了。
一天,店里来了一对看上去很富裕的中年夫妇,说是要给在学校运动会上获得名次的双胞胎儿子买两辆山地车以示奖励,老板非常高兴。半小时后,他们决定买下两辆名贵的山地车。老板眉飞色舞地吹嘘这种品牌的山地车如何如何好,二位真是眼光独到,很会识货等等,中年男子却突然说:“我们再考虑一下,”说完后这对中年夫妇头也不回地出了店。
老板的脸一下子成了猪肝色,失望之感无处发火,竟然朝我大嚷:“要不是你那可恶的中国速度,他们怎么会不买呢?哼,今天你的工钱别想要了!”我一听,怒火中烧也高声道:“先生,你搞清楚没有,是你的推销方法有问题,怎么能怪我?”
老板气急败坏,盯着我:“我当老板十多年了,我的推销方法还有问题?你没看他们已经准备买了吗?就是因为你装车速度慢,别人等得不耐烦了!”
我强压怒火,平静地说:“给我15分钟,我会证明你是错误的!”说完后我跑出店外,不到15分钟,那对中年夫妇高兴地跟我回来,毫不犹豫地付了车款,买走了两辆山地车,老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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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老板对我的态度好了一些,月底结算薪水时,老板特意多给了我100元。我没有要他的奖金,而是向他指出:“只要你以后对中国打工者多尊重一些,就行了。”我看见老板第一次赔着笑脸,点头称是。
老板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我:“你能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方法让那两个顾客回头的吗?”
我笑着说:“先生,其实很简单,那些顾客都是给孩子买车的,你只顾吹嘘自己的车子,并不显得很诚意,也没有针对这对夫妇的心理说话,事实上,赞美他们的孩子比赞美他们和自己的车子更重要!那天我追上他们后说:‘我们老板很难过,他认为你们的孩子那么优秀,不骑上这么优秀的山地车实在是让人遗憾!’夫妻二人就愉快地跟我回来了!”
老板听得频频点头,急切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是哪个国家的推销方法?以后我去买几本书来学学!”我听了哈哈大笑,骄傲地斜视着老板说:“先生,这是我们中国唐朝就有了的推销方法,而那个时候,你们英国还处于原始社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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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后,老板虽然表面上对我尊重一些,但骨子里仍然藐视我,当我再一次向一名运动员成功推销一辆非常名贵的山地赛车时,他不得不低下了那高傲的头。
一天,老板兴奋地告诉我说:“最近,加拿大要举办世界山地车大赛,这几天有不少国家运动员要来维多利亚市买山地赛车,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商机。”我点点头。
这天上午,来了一位身穿运动服的新加坡顾客,在商店里左挑右选,大概是老板想展示自己的推销才能,立即迎了上去,陪着客人介绍产品,赞美新加坡顾客的着装和强壮的身体,几乎有些喋喋不休,新加坡顾客皱着眉头,转身就走了。
老板气得在地上直跺脚,连声说:“生意难做啊!”我放下装车的活,站起来对老板说:“比赛还没有开始,估计明天还有运动员来买山地车,明天,我来推销吧,只有委屈你来装车的了!“
老板无奈地点点头。第二天上午,来了一位日本运动员,我没有急着迎上去介绍产品,而是先放了一首日本民歌《北国之春》,日本顾客听着那非常熟悉的歌曲,眼里掠过喜悦的光,于是,我递上一杯茶给日本顾客,请他先休息一会。日本顾客坐下来,我趁机跟他聊起了日本风俗民情,再谈到了日本歌曲,我说自己是如何喜欢日本歌曲,而日本顾客也很喜欢,仿佛他乡遇故知,我跟日本顾客谈得挺投机。
最后,我说:“我也很喜欢骑山地车,在国内还多次参加大学生山地车比赛呢。”日本顾客兴奋地说:“我这次来加拿大,就是要参加山地车比赛的。”我说:“你参赛的那天,我一定前去为你呐喊助威。”日本顾客说:“谢谢你,我正想买一辆名贵的山地车,我跑了几家商店,还没有选到满意的赛车呢。”我热情地说:“昨天,有一位美国运动员就在我店里买了一辆帕萨克碳纤维山地车,这种山地赛车是最名贵的一种,当你得了冠军时,又有最名贵的山地车相伴,那才最风光哩。”那日本顾客被说得心花怒放:“要多少钱呢?”我忙递上有关帕萨克碳纤维山地车的图片和资料给日本顾客,说:“1万1千2百美元。”日本顾客看完资料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1万美元成交,买下了这辆当今最名贵的帕萨克碳纤维山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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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数着1万美元现金,脸上乐开了花,连忙伸出大拇指对我说:“你的推销方法,实在是太高超了,佩服,佩服!我给你500美元作为你今天的奖金。”最后,他硬要将500美元塞在我的手里,我推辞不受,只想压一压老板的傲气,于是心生一计:“老板你把这个月的工资给我结了吧,还有另外一家公司要聘请我,因为那里到我就读的学校更近一些。”
老板满脸堆着笑,热切挽留我:“你千万不要走,要么,你的工资翻一倍。”我依然摇摇头,老板急红了脸,忙说:“你的推销方法实在高超,那让我向你学习一段时间,来顾客了,我来装车,你来推销,行吗?”
斜视着这位昔日傲慢的洋老板今天竟这样对中国留学生低三下四,甘当学生,我看到目的达到了,点点头,非常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