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有点脸红的,我早已老大不小。当然不是穿开裆裤的“学龄前儿童”,更不是“天天向上”的“三条杠”。
我已经长出了络腮胡子,容易招惹蚊子的那种。女朋友安慰说:“没关系,我喜欢男人有沧桑感。以前很讨厌刘德华,自从听说他已满40岁,我开始迷上他了。”
当时我和你一样给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刘德华上次到南京来开“个唱”,据第二天的街头小报反映,他衣服换得勤,2个小时一共换了22套。女朋友去看了回来报告说,最喜欢那套短打:紧身的悬短花色皮衣,很孩子气的。某日去上海玩,她呆在“百盛”的一楼手表柜台死活不肯走,说要再买只swatch的色彩玩具手表。如果真是十元一块的儿童玩具式的电子表,我也不至于今天拿到文章里来说事。788元买件ELLE的新款上衣都够得上有余。
我说:“没意思的,手表有一块就够了嘛。”
喜欢沧桑感的女孩子走了,一去不回头。仅仅小气了一回,就落得如此下场。
沧桑感的男人回到家,翻翻最近的生活、时尚类刊物,竟给噎得差点背过气去。“2000年小鬼当家————将流行无辜的脸(baby face)、洋娃娃裙、幼稚的线条、杂乱的色调,”流行资讯不无煽情,“如今,时髦的洋娃娃是性感而又美丽的,如果在自己身上有那么一些尚未褪色的纯真,现在也可以把它演绎得可爱迷人却不失身分。”
在时尚的风水中,终于轮到小鬼当回家,沧桑感见鬼去吧。最新消息“芭比娃娃”已出“孕妇版”(是在培养成人市场?);小精灵范晓萱的儿童造型在大陆受到歌迷的狂热爱戴,她的发型叫“萱萱STYLE”;书刊市场上也开始猛刮幼稚风:上海的一个女孩子干脆把自己写的一本小说取名为《上海宝贝》,在网络媒体上“安妮宝贝”的知名度也直逼当代的一些传统作家。
如果一个大男人喜欢说“她总像个孩子”,说明他的确在恋爱了。女人像孩子有什么稀奇的?女人的孩子气受到赞赏是不用奇怪的,诗人说“女人即孩子”。奇怪的是我那个喜欢沧桑感的女朋友。
最近在上海一本男性杂志上看到一篇有关女人感情幻想的文章,总结出现代女性幻想空间里所容纳的颇具人气的四类男人,“孩子气的男人”赫然出现其中,并且是“后现代文化的模本”,具有文化反刍的意味,尤其值得重视。代表人物当数电脑顽童比尔·盖茨,这个一脸无辜甚至有些羞涩的男人正在成为新一轮的女性狂恋偶像。那些小聪明的男人太让女人们倒胃口了,他们带来更多的是商业社会里的纷争、紧张、不安全,他们或许已经可以挥金如土,但他们的眼睛不像从前那样清澈。比起女人,男人的孩子气不但容易磨损,而且常常首先遭到男人自己的诘难。聪明的美国人也许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就塑造出一个傻气实足的“阿甘”,每每遭遇意外灾难时总有神灵相助。女人骨子里是挺喜欢与这些男人在一起的。她们说,起码与孩子气的男人在一起没有危险,这让我们觉得很自在。
现在就准备去把女朋友给招回来,并且告诉她:其实我有一颗幼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