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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感人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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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蒸气弥漫。
  同伴们在哭喊,或绝望的作徒劳挣扎。我却只是安安静静的伏在一角,仍然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之中。
  我从来不吝啬用最美好的言辞赞美主,即使他替我安排了这样的命运。他对我是宽宏的,至少他在我最后的时刻让我认识了果果。虽然只有短暂的6个小时,但就像一道亮光,照彻我的生命。如果没有他,我的一生只有黑暗。我要抓紧剩下不多的时间,把这6小时仔细回忆一遍,不漏掉任何细节。

  遇见果果的时候,我和同伴们已经在那个黑沉沉的仓库里呆了许多天。我在山区的一个养殖场出生和长大,有一天早上,我们的主人,养殖场场主认为我们已经“成熟”--也许作为一只动物来说还差一些,但作为盘子里的一道菜,那是足够了。于是他把我们交给了一个巧舌如簧的动物贩子,带到了这个喧哗的都市。那些吵闹的人群和轰鸣的马达简直让我们发疯。幸好当那扇大铁门一关,那些噪音大部分就被隔离在外面,同时仓库里面就变得非常昏暗,这让我们稍稍感到舒适:我们是夜行性动物,而且早已习惯在笼子里生活。对于即将降临的厄运,没有谁想到要抗争,或许是因为对死亡的无知,或许还因为我们早已接受这一宿命。我呆在笼子的一角,和其他同伴一样,在麻木的等待中打发着时间,直到一天那扇门被忽然打开。
  进来的是我们熟悉的动物贩子,后面跟着一个苦口苦脸的人,提着一个帆布袋,果果就被装在里面。贩子从那人手里接过布袋,麻利的放在磅秤上称了称,解开袋口用戴着厚手套的双手把果果提了出来。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果果忽然扭头朝贩子没有保护的手腕奋力咬去,贩子大吃一惊,狼狈的松手躲过这一击。然而他随即恢复了镇定,顺手打开我傍边的一个笼子,用另一只仍然紧紧执着果果的手迅速的把果果塞了进去,同时锁上了笼盖。那个苦着脸的人见了,不禁大声叫了起来:“你应该把他单独关在一个笼子里!这可是一只野生的果子狸啊!可以卖个好价钱。”贩子嘿嘿一笑,扭头指着我们说:“你看,我这里全都是‘野生’的果子狸!”

  铁门关上后屋子里又是一片黑暗,果果敏捷的在笼子里来回跑动,察看每一条铁枝,润湿的鼻头微微抽动,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就这样跑了超过一刻钟,果果才停了下来,大概认为不会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发现了,他在笼子的一角卧了下来——刚好和我隔着笼子挨在一起,陷入了沉思。我嗅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浓烈异性气息扑面而来,使我感到一阵昏眩,心跳加速。慌乱中我想躲到一边,但却迈不开步子,只好把头低下,把羞红的脸尽量藏起来,不让他看到我的窘态。
  然而他并没有留意到我。事实上他进来以后没有认真打量过这里的任何一个同类,即使是在他察看笼子的时候,也完全把我的同伴们看作“透明”。这实在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因此同伴们对这位后来者的好奇很快就变成了不满。“嗨!新来的,听说你是‘野生’的?”一个粗鲁的嗓门对着他叫喊,不用看我就知道那是“大傻”,我们养殖场里著名的“打架大王”,其实我也料到他会第一个跳出来发难。果果略带诧异的抬起头,“嗯,怎样?”他的语音柔和,似乎没有因为被打扰而感到生气。“那么,你是一个‘生番’咯?”大傻咧开大嘴呵呵大笑,其他果子狸们也附和着笑了起来。“生番?”果果显然不明白这个我们从人类那里学来的词汇,但他听得懂其中的侮辱意味,眼神流露出一丝不快。然而他旋即回复了平静,甚至淡淡的笑了笑,说“也许。假如那是自由的代价。”他转过头不再看大傻。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我承认那笑容真是非常迷人,然而我的同伴们却宁愿见到他生气。“嘿嘿,你说的自由,就是每天有上顿没下顿在荒野里胡乱奔跑,空着肚子忍受风吹雨淋,还要时刻竖起2只耳朵,提心吊胆,躲避着尖牙和利爪的攻击,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敌人嚼碎骨头命运的生活?我说,你一定从未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吧?”这次说话的是“博士”,他是我们当中最有知识的。果果挺了挺身,似乎对这话有所激动,想说点什么,然而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连一棵青草都没见过,是不可能明白自由的可贵的……”
  “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你这个自大的家伙!”一个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这是小黑,我的同胞弟弟。“我曾经偶然溜出养殖场,天哪,旷野是个怎样可怕的地方!我跑了半个晚上,没找到一点香喷喷的饲料,有的只是晃来晃去的黑影和各种恐怖的叫声,在一条小溪旁,有条水蛇向我吐舌头,我赶紧跑,不料一只野猫又拦住去路,他蓬起毛向我露出利牙,我只好拼命的跑,老天保佑,终于回到养殖场,如果主人不是及时把我放回笼子,恐怕我已经葬身猫腹了!”小黑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点打颤,那次经历之后他的胆子变得特别小。听完这话果果不禁站起身来,注视着小黑,眼神由惊异渐渐转为怜悯:“你知道,水蛇正是我们的食物啊?至于猫,你只要大声叱喝就可以了。”他的目光转向那扇铁门,“都是可恨的人类把你害的,不但失去了自由生活的能力,甚至失去了自由生活的勇气!”
  “得了吧!你有什么资格洋洋得意?这是人类主宰的世界!只有他们才是自由的!以前你我的区别,只是一个关在笼子里面,一个关在笼子外面而已!”博士显然被果果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激怒了。“呵呵呵!人类自由?”果果大笑起来,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人类是我见过的最不自由的动物!它们给自己制定了无数的框框条条,把身体关在钢铁和水泥的囚笼里,过着被精确设定的生活--在那个臆想出来的价值世界里,人类成了贪婪欲望的奴隶,它们疯狂改造一切东西,把碰得到的都改造成它们喜欢的样子,甚至包括自己的身体!它们完全不懂得什么是‘真’和‘美’!”果果说到这里,收起了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们死光了,它们也活不成!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知可怜的寄生虫。”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除了那些寄生在人类身上的生物外。”
  “你竟敢侮辱我们!”大傻再也按捺不住,咆哮着扑上前,张嘴向果果的脸上狠狠咬去!众狸齐声惊呼,距离这么近,果果又没有看着大傻,大家都以为他绝躲不过这一突然袭击,然而几乎就在大傻向前扑去的同时,果果异常灵活的向后一缩,仿佛早就料到大傻攻击的方向,让大傻扑了个空,然后他又闪电般的张嘴向前一咬,噙住了大傻的咽喉!伙伴们刹那间都被惊呆了,顿时鸦雀无声,大傻更是闭紧了双眼,身体僵直,他甚至不敢挣扎,生怕锋利的犬齿会因此刺穿喉管。然而果果并没有痛下杀手,在制服大傻10多秒后,他忽然放开了他。逃得性命的大傻一弹而起,缩到笼子的另一个角落,匍匐在地,嗦嗦发抖。果果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我曾经和一只叫‘拉布拉多’的狗决斗。你不必自卑,在靠人类施舍的生物当中,它算是个好武士。”

  “你真勇敢!”我忍不住对他喊到。他回过头,这才发现一直呆在他身边的我。他定定的看着我,仿佛很惊奇的样子。他的眼睛深邃明亮,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我连忙躲开他的目光,不过这一次我再无法隐藏我失态。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在我旁边卧下,用轻得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真的很美。”
  我又一次感到头重脚轻。
  “你刚才是说我和狗的战斗吗?那其实也不算什么。”果果开始和我聊天。“我甚至曾经被一只苍鹰抓住过。”“啊!那怎么办?”“我奋力挣扎。他的爪子有钩,抓得很死,我不能摆脱,但他也没有足够的力气把我提起来。于是我向荆棘灌木丛冲去——苍鹰见了很害怕,连忙松开我企图逃跑,不料爪子和我的皮毛缠结在一起,一时无法解开,结果——”“怎样?”我着急的问。“我发现拔光了毛的苍鹰样子和超级市场的冻鸡差不多。”我被他逗得格格的笑了起来。
  “我叫果果,你呢?”“小纯。你能告诉我“自由”的生活是怎样的么?”“当然!”于是他开始向我描述那个“蛮荒”的世界,从春天的金缨子花到冬天的越桔果,从水里的纹条鳅到树上的红尾鸲,那些数不清的我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和故事让我深深着迷。果果的谈吐高雅幽默,而且似乎无所不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和他聊天我感到异常的放松,我喜欢这种感觉。
  “你看不起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是么?”我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敏感的问题。果果一怔,笑了笑说:“哪里!这又不是我们的错,只是有时候怒其不争罢了。”他的回答让我心头一宽,忍不住把身体朝笼子那边又靠了靠。到了这个时候,谁也看得出我们之间的情意。同伴们又开始喧哗起来:“小纯,你怎么能喜欢那个骗子啊!”“你可以看不上我们,但也不能青睐那个粗野的家伙啊!”“他不会对你好的!我听说他们这些不开化的家伙孩子一出生,丈夫就抛下妻儿另结新欢……”
  “真的吗?”我听到这里,不禁抬头看着果果:“你不会照顾自己的儿女吗?”果果笑了,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我,我忽然醒悟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连忙低下头,羞红了脸。“胡扯。而且,为了你,我也会那么做的。”果果把吻部从笼子那边伸过来,轻轻的在我绯红的脸颊上触了一下,用非常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我爱你!”
  我的心就象一片雪花融化了在春天的湖水里。

  哦,我真是太幸福了。我忍不住轻轻说了句:“感谢主!”果果听了一愣,然后用略带调侃的口吻说:“你为什么要感谢它呢?如果是为了我们的相遇,还不如感谢那个把我卖到这里的民工。”果果不信主,对此我并不感到意外。“那是主的安排。”我说。“总有一天我们都要到他那里,接受他的评判。”
  果果的表情开始严肃。“我不到它那里去。它不是我们的神,它长着人的面孔,是人类的神,它对我们的命运漠不关心,把我们当成财产随意赏赐给它喜欢的人。”“哦,不是的。”我不想和我的情郎争论,但却不得不坚持:“他是万物的神,他爱世上的每一个生命。”“真的吗?那么当我的腿被捕兽夹夹住的时候,它在那里?当我被一群猎犬穷追不舍、粗浊的呼吸喷到了尾巴时,它又在那里?每一次只要我稍稍松懈,死神就会立刻把我带走!假如它是我们的神,那么它如果不是和一个初生婴儿一样无能,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想做的懒汉!”“他给我们安排的命运,无论悲喜,都自有他的理由,哪怕象现在被关在笼子里。”“不!”果果霍然起身,双眼盯着那紧锁的笼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我 命 由 我 不 由 天 !”
  “你不可以这样,果果。”我想抗议,但声音软弱得象哀求。“即使你是我的至爱,我也不允许你这样对主说话!”“哦,对不起。宝贝”果果回头看着我,目光无比温柔。他重新在我身边我卧下,仿佛想安慰我似的说:“也许它真的长着我们的形象,我承认这种可能。”他又抬起头看着笼盖,“但是,我必须靠自己带你离开这里。”他轻柔的嗓音是我无法抗拒的,我立刻就原谅了他。我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即使我觉得离开这里似乎有点天方夜谭。其实只要能和他呆在一起,我就非常满足,在那里都无所谓。但我的同伴们听到这句话却立即以为抓到了话柄:“小纯,你听,这个吹牛的家伙,他自己都出不去,还说带你走?”“我早说他是个骗子!”他们七嘴八舌的叫喊。
  果果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着我。“我相信你。”我连忙说。“我知道。”果果又重新看着那个笼盖:“只要我们做好准备,机会就一定会随时降临。”这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惭愧的神色,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不知道,这其实已经是我第三次被人抓住。”“啊!”我大吃一惊,“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经常被人抓住?”“都是好奇惹的祸。你知道,那是我们的天性。而人是非常狡诈的,最擅长设圈套。”果果侧着头,沉思了一会,仿佛在检讨那些曾经的错误。“但如果好奇心注定要毁掉我们,我倒甘心认命。”他最后说。“我们不能躲开他们吗?到没有人类的地方生活。”我问。果果苦笑了一下,说:“现在到处都是人!我们无法逃避被捕捉的命运。但它们也有弱点。”说到这里果果脸上流露出一丝骄傲的表情:“我总能从它们手里逃脱!”“你真了不起!”我无限仰慕的看着我的爱郎,“第一次你是怎么跑掉的呢?”我问。“那一次我中了一个钢丝套,脖子被勒的很紧,几乎无法呼吸。”果果说。“于是我躺下来,装做昏死过去的样子,等那个猎人来把我解开,我就突然跳起来跑开了。其实这种花招我今天刚进来的时候已经用过一次,但没想到那个混蛋身手还不错。”果果说到这里,语气有些遗憾。“不要紧的,会有其他的机会。”我安慰他。“而且不是这样,我们怎么会相识?”我把头贴在铁栏上,尽量和他接近些。“当然。”果果又快活起来,轻轻的对我的耳朵吹了口气,我笑着把头转向一边。
  “第二次呢?”一个声音迟疑着问。我抬头一看,吃惊的发现伙伴们已经围拢在我们周围。虽然在养殖场的时候没有谁想到要逃走,但现在死亡迫在眉睫,求生的本能战胜了对荒野的恐惧。“第二次……”果果的表情有些痛苦,“其实不完全是我自己逃脱的。”“那次我被一个铁夹牢牢夹住了左腿,我知道无法挣开,就决定自己把腿咬断以求解脱。”“啊!”我和伙伴们不禁失声惊呼。果果抬头看了大家一眼,淡然一笑说:“不自由,毋宁死。”“但还没等我把腿咬断,猎人就来了。我被关进了笼子。后来我几次尝试逃走,但因为腿上受了重伤,我跑不过我的敌人和它们的狗。最后它们留意到我特别不安分,对我严加看管,那一刻我几乎真的要绝望了。”“那后来发生了什么奇迹呢?”我兴奋地等待着他给我们一个惊奇。“没有奇迹。”果果尴尬的笑了笑。“一些‘大盖帽’帮了我的忙。它们在运输的途中截查到我们,就从动物贩子手里把我们没收过来,和其他一些动物集中在一起,选了个地方把我们放了。”
  “我知道了!是‘工商’!”博士兴奋地大声叫到,“以前他们也常来养殖场,每次主人都很惊慌!我早就知道他们是我们的救星!”“原来如此,他们什么时候来啊!”伙伴们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开始热烈的讨论。
  “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果果不满的喊到。“那不过是个把戏罢了!山民们在各个路口等着我们,多数动物还没走出500米就被重新捉住了!我几经周旋才得以逃脱。”然而果果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没人听他的。“别怪他们。”我对果果说:“我们没有你的身手,等待别人搭救是最实际的了。”“你说的对。”果果叹了一口气,低头不看他们。“但是,你为什么那么仇视人类呢?”我问道“他们也要生存。我们不也捕捉其他动物么?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啊”“那不一样的,小纯。”果果回答“我们只为满足生存需要而捕食,我尊重生命,无论是猎物的还是天敌的。我每次进食对牺牲者都充满敬意,同样,当我逃脱追捕,我既不会为自己又能多活一天而庆幸,也不会为有一位母亲的儿女又要挨饿而伤感。我们都是天道循环的一部分。但人类不同,它们可以仅仅因为一时心血来潮而射杀我们,或者为了‘好玩’而铲掉了我们赖以栖息的灌木林,改成一个高尔夫球场。更常见的是,它们伐光了整个山头的树木,给自己换一台用来炫耀的钢铁怪物。它们疯狂搜刮,竭泽而渔,仿佛要让世界明天就毁灭才甘心。”
我无法反驳果果的话,但我仍然希望他不要这么偏激。“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为未来思考。例如……那些写诗的人。”“写诗的人?什么是诗?”“……我也不太懂,大概就是把一些本来简单的话,用非常难懂的方式说出来,让你在咀嚼中回味无穷。”“哦,是这样。小纯,你能念些诗给我听么?”果果眼里放出了光彩。“我懂的不多,只是以前场主女儿(她待我特别好)抱着我念诗的时候,记住了一些,你不许笑。”“嗯。”
  “法利赛人锤子上的血迹还没有干,
  你又做了第二个祭品
  那是1957年
  ……”
  我轻声吟诵,果果静静的听着,眼睛定定的出了神。

  “哐”的一声,铁门被用力的推开了,鼎沸的人声传了进来。“你们怎能说收走就收走?!这些都是合法饲养的啊!”我认得这是动物贩子的声音。“无论饲养还是野生的都不许经营!这是为了保障人们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是政府的命令!”“那样我们血本无归啊!”“你好好合作!我们就当你主动上缴,政府会给你补偿。”“才那点钱,你又不是不知道酒楼卖多少钱!”“得了吧!你进货才多少钱?”
  几个穿蓝灰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是“大盖帽”!伙伴们顿时欢呼沸腾起来。果果警惕的注视着他们:“说不定只是一个阴谋!”我心情紧张,紧紧的挨着笼子。去那里我不管,果果,我只要和你永不分离。

  然而命运残酷的和我开了个玩笑。当关着我的笼子被提上卡车,那辆车就装满了。“咣”的一声车门重重关上,切断了我和果果对望的视线,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要和他说声“再见”。“等着我!”我依稀听见他对我高喊。
黑暗里,同伴们兴奋的讨论着以为将要降临的新生活,只有我失落到了极点,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躯壳。

  经过一段不长的颠簸之后,我们被运抵目的地。车门开启,迎接我们的不是绿茵和湖泊,而是白色的消毒池和巨大的蒸气锅炉。伙伴们被一只接一只的夹到池子里淹死,然后送进锅炉,在高温高压下化为乌有。“受骗”的愤怒和死亡的惊慌使得大家就像炸了锅。然而我反而平静了下来,我没有时间为自己哀伤,我的心被果果填的满满的。我接受命运的安排,何况,这个结局并不比菜刀和砧板更残酷。
  当冰冷的铁钳终于落在我的身上,我闭上眼睛开始祈祷--不是为了果果,我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囚笼可以困的住我英勇的情人--我是为了同伴们和我自己:如果真的有来生,请让我们自由呼吸在没有人类的旷野上。

…………

  尾声

  那道光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原来是一扇门,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穿着纯白的长袍。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毫无疑问,那是一个人类。“原来神真是人的样子。”我感到失望,但仍然义无反顾的朝他走去。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可以被伤害的呢?当我快要走到这个人的跟前,他张开了双臂,一个慈爱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欢迎你,孩子。知道吗?其实我们都是‘人’。”我一怔,忽然之间泪如泉涌:“是的,父亲,其实我们都是人!”